【疼锟】他呀，他呀
最近状态不好，写的好差…
而且本来是想写连载，一口气开两个连载简直伤脑筋，一拖再拖就悲剧了…
……
钱锟发觉自己好像怀孕了。
事实上，已经生育过一次也算是有了经验，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多么慌张，但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。想想最近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也就那一个人，孩子父亲定是他没跑了，但是……钱锟思前想后，还是放弃了向孩子他爸拨出电话。
他和李永钦的关系实在有点特殊。三年前李永钦刚刚入职，一来就做了部长，成为钱锟的顶头上司，新官上任三把火，准备带一个大项目。他走马上任那天，请全部门聚餐，原本因为对李永钦这个空降兵不熟悉，大家都有些束手束脚，但他颇具魅力的风范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，好像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，心底略有不忿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。也许是为了亲近下属，培养良好的气氛，李永钦主动提出玩一些破冰游戏，不知怎么的，就开始了国王游戏。一开始只是简单的“三号喝酒”、“五号打电话给前任”之类的惩罚，玩了不知道几轮，便有人开始活跃起来。
“这把我是国王！”同事兴奋地举起手机，“来来来，我看看…一号和六号，接个吻怎么样？”
其他人立刻转头，互相看起眼色，想从身边人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。原本他们这个部门就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气氛好，玩起来一点也不含糊，但这回桌上坐的可不光是老相识，还有一个摸不清底细的“新老大”。有那么几秒钟，谁也没说话。新老大勾着嘴角，手指头在玻璃桌面上敲打，指甲碰在上头，声音脆脆的。
“我是六号。一号是谁？”
大家面面相觑。有人小心翼翼的出声说：“部长，您可以不用的，这家伙喝得有点多，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呢…”
但李永钦一脸的坦然：“没关系，我接受，这没什么。”
大家心底直犯嘀咕，面上却通通摆出了然的模样。只有钱锟一个人面露难色。他抬了抬手：“我是一号。可是…”
钱锟脸上的是尴尬的笑容：“我已经结婚了，对不起。”
同事哈哈笑着打起圆场：“啊，是，钱锟他们家那位吃起醋来可吓人了，我们平时都不敢带他玩这种游戏…”
其他人立刻转头，互相看起眼色，心里暗骂，不会说话就别说。但李永钦只是歪歪头，轻轻笑了一下：“是吗？怪可惜的。”
钱锟原本以为他与李永钦的关系就止步于此了，第一天见面就有点尴尬的上下级同事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。也确实不能有什么，那年他很忙，除了工作，还有家里的事。离婚官司打了一年，钱锟带着小宝彻底离开了那个所谓的“家”。搬家那天，钱锟拎着唯一的一支拉杆箱，怀里抱着沉沉睡去的小宝，站在这座不算陌生的城市街头，感觉双腿都在打颤。一辆奔驰停在身边，车主人走下来，与钱锟隔着车子对望。
“李部长？你怎么…”
钱锟一开口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带着哭腔。
“我来送你回家。”
李永钦走过来替钱锟打开后车门，又把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。
“上车吧？愣着做什么？”
李永钦问他。
他道了声谢，低头钻进车里。车中充斥着李永钦新点的香水味道。小宝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，钱锟搂着孩子，轻轻地拍着。他能感受到李永钦的视线，那人正在透过后视镜，专注地观察他。钱锟抬眼看去，李永钦便丝毫不躲闪地看回来，双目对视，坦坦荡荡。
“地址是这个没错吧。”
李永钦把手机递到后面，车子平稳地向前开动。
“是的。部长怎么知道…？”
“你问什么？你的事，还是你的家？”
“……”
钱锟沉默了。他专注地透过贴了黑膜的车窗，去看不远处丛丛的钢铁森林。
“那只是一个出租屋，那不是我的家。”
钱锟小声说。没有人接话。
钱锟住的小区外来车辆不可以进入，李永钦把车子停在小区外，拖着箱子尽职尽责，一直送他到单元门口。小宝下了车就醒了，手臂乖乖环着钱锟的脖子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，一直盯着走在钱锟后面的李永钦。李永钦冲他笑笑，小宝就也跟着笑，像一块软软的奶糖。小宝笑起来跟钱锟很像。
“谢谢你，部长。”
钱锟停下来，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拉杆箱。李永钦松开了手，却说着：“不请我上去坐坐吗？”
钱锟愣了一下，眼睛瞪得很大，下意识地回绝了：“对不起啊，小宝醒了，我要给他准备饭…下次请部长来做客。”
李永钦笑了，说好，下次一定要做一顿大餐请他。钱锟也笑着答应。李永钦指指小宝：“他多大了？”
“一岁半了。”
钱锟怜惜地摸着小宝软绵绵的头发。李永钦便也伸出手去，悬停在小宝的脑袋上。
“没关系的，你摸摸看，我们小宝不害怕的，对不对？”
钱锟用鼻子顶顶小宝的鼻子。小宝吃吃地笑，左右躲闪，一头撞进李永钦的手心里。
“怎么样？”
钱锟看着李永钦。
“他好小。”
从那之后，钱锟便好像莫名地和李永钦熟悉了起来，虽说在公司见到也还只是简单地打声招呼，但围绕在两人身旁的气氛发生了奇妙的变化。钱锟对此并不是不知情，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。
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钱锟的回忆。钱锟拿起手机，正是他刚刚想联系又退缩的人。
「今晚一起吃饭吧，去你一直想去的那个西餐厅。」
李永钦这些天在国外出差，没想到周日一回来就联系自己了。钱锟反复打字又删除，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拒绝。
「晚上我得去幼儿园接小宝呀…」
没想到李永钦很快就回复了。
「带着小宝一起。」
话说到这份上，钱锟只得叹气说好。等到放学时间，钱锟开着车往幼儿园赶，在重重车队中看到李永钦的座驾停在正门口，看起来像是一早就等在那儿，占据了有利位置。
钱锟把车停在街角，走到李永钦的车旁敲敲玻璃。窗玻璃下摇，李永钦的脸露出来，遮掩不住的黑眼圈明晃晃，他的眼睛也明晃晃。
“锟。”
他这样叫他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接你和小宝去吃晚餐呀。”
钱锟后退一步，让李永钦有空间走下车来。
“你看起来有些疲惫，最近工作是很多，辛苦你了。”李永钦说。
“……”钱锟抿抿嘴，“你也是啊，看你这黑眼圈，像被打了似的。”
钱锟下意识用拇指去摩擦李永钦的眼下皮肤。李永钦自然而然地抓过他的手，握在掌心里。感受着连结处皮肤传导过来的温度，钱锟狠狠地闭闭眼睛。
“锟，我好累。”
“那么就回去休息吧，不在外面吃饭了，好吗？”
“不行，”李永钦的手劲加了几分，“我答应过你了。”
他们并肩站在幼儿园门口。小宝一路风风火火地跑来，见到李永钦，张牙舞爪地扑上去。李永钦自然而然地蹲下抱住小宝，摸摸他软乎乎的头发。
“我们小宝啊。”
钱锟也弯下腰：“小宝，今天晚饭想吃什么呢？”
小宝苦苦思索，咬着手指头：“想吃…意大利面！”
钱锟看了李永钦一眼。李永钦温柔地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小宝，面上泛着淡淡的微笑。
钱锟把车留在了街角，三人坐李永钦的车去吃饭。一进车门，小宝就趴在窗户上，眼睛不住地看着外面的世界。钱锟觉得有点恶心，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。
车窗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小缝，清新的风钻进来。钱锟看了一眼后视镜，正巧与李永钦四目相对。
钱锟垂下眼，手攥紧了小腹处的衣襟。
吃完晚饭，李永钦送他们回家，还要了钱锟的车钥匙，说找人给他们开回来。车子经过门禁驶进小区内部停在楼下，小宝吃了饭就犯困，在车里呼呼睡了，钱锟不忍心叫醒他。小宝长大了也沉了不少，钱锟抱着他下车都有些踉踉跄跄的。
“我来抱吧？”李永钦问他。
“不用不用…”钱锟摇摇头，却觉得一阵眩晕，连忙抓住李永钦的胳膊。李永钦从他手里接过小宝，稳稳揽在怀里。
“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也去了好久的卫生间，是不是身体那里不舒服？”
钱锟抬头，李永钦毫不掩饰的担忧如潮水般从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喷涌而出，几乎要将钱锟淹没。
“没事，只是胃不太舒服。”
钱锟笑着说道。
推开家门，钱锟把李永钦迎进来。李永钦轻车熟路地走到卧室把小宝放下，回头一把抓住钱锟的手腕。
“锟，去医院吧。”
“不用啦，我这么大的人了，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吗？”
“我担心你，想确定你没事。”
“小宝醒来看不见我会哭闹的。”
“可以把我的阿姨请来照顾小宝。”
“李永钦！”钱锟恼了，“我说了不需要！”
屋里一时寂静，唯有呼吸声簌簌。
“快点回家吧，你也累了不是吗？还有，”钱锟绞紧了手指，“我们的这种关系也该结束了。”
“这种关系？哪种？恩？我不懂。锟…”李永钦将钱锟扯进怀里。
“教教我。”
“李永钦！”
钱锟挣扎，但原本就疲软的身体使不上力，被李永钦牢牢钳制，两人摇晃着倒在沙发上。
“不行！李永钦！不行…”钱锟睁大的眼睛几欲垂泪，“不行…”
“为什么？告诉我。”李永钦捧着钱锟的脸颊，专注地盯着钱锟的眼睛。钱锟闭眼摇头，却换来李永钦细密的啄吻。
“只是床上关系而已，你可以去找别人，拜托…”
有那么一瞬，钱锟被李永钦眼中的阴鸷吓到了。但那漆黑的影子只是一闪而过。李永钦深呼吸着，慢慢坐起来，松开了压制钱锟的手。
“是你说，暂时不想谈恋爱，所以我不和你谈恋爱。”
钱锟一再思考怎么开口。好在李永钦一直沉默着，或许在等钱锟开口。
“我们的关系只是意外，第一次的时候我们都喝醉了，再后来就是放纵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过这样的生活。”钱锟说。
“不是放纵，从一开始就不是。”
李永钦转过头去，让钱锟看不见他的脸。
“我爱你，你知道吗？爱？”
钱锟听见李永钦这样说，如平地惊雷一般。
李永钦走了，走之前让钱锟好好想一想。钱锟坐在小宝的床沿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小宝的头发。小宝睡得很沉，口水流出来挂在小脸上，钱锟用手抹去了。
第二天，钱锟请假去了医院。
他找到在妇产科坐班的同学。同学见到他，上下打量：“不是我说，当初叫你打掉那个渣男的孩子你不停，现在怀了喜欢的人的孩子还要打掉，你怎么想的？”
“谁说我喜欢他了，别瞎说！…养一个小宝就去了我的半条命，我怎么还敢把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。”
“那他知道自己做爸爸了吗？”
“我不敢告诉他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钱锟打了个寒颤：“我怕自己心软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，他都是孩子的父亲，他有权利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，尽管还没出生。”
——
雨水淅淅沥沥的不停。小宝感冒发烧一直不好，打胎这事便也一拖再拖，尽管钱锟知道，已经不能再拖了。
为了陪小宝，他向公司请了年假，每天开车带着小宝奔波于医院和家两地之间，给小宝煮饭喂饭，再盯着他吃药，精神极度紧张之下，觉得小腹也一坠一坠地不舒服。
但身体一感受到这种痛苦之后，钱锟的心反而轻松了不少。孩子也许是保不住了，但至少不用再做令人恐惧的选择题，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。
但之后的某天，钱锟抱着小宝睡得正沉，隐约听见了敲门声。他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开门，门外是李永钦的身影。李永钦左手提着保温盒，右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。
“给你。”
花被塞进钱锟的手里。李永钦自顾自走进厨房，把保温杯放在餐桌上。
“我给小宝做了粥，一会儿他醒了可以喝。还站在门口做什么？你也过来尝尝。”
钱锟心情复杂地走过去：“不用…”
但他还没说完，就被李永钦的手堵住了嘴巴。李永钦的手指轻轻贴在钱锟干裂的嘴唇上。
“不要总是拒绝我。”
“我不能拖着你…”钱锟说，“没有必要。”
“为什么？因为你离过婚，你有小宝，你坚持独身，所以连出现在你面前的机会都不给我吗？”
“不要随便猜测…”
“那锟也不要随便猜测我。”
李永钦转过身去旋开保温盒。
“除非锟说永远不想再见到我。”
钱锟把昨天的剩菜热了，两个人围在狭小的餐桌前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。李永钦为什么这么说，钱锟心里也有底。调回本部的消息也不是传了一天两天了，李永钦来中国工作本也就是为了历练，现在几年过去了，也该回家了。
“爸爸…”
小宝的呢喃声从卧室传来，钱锟立刻起身查看。小宝看见爸爸还在，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了。钱锟松了口气，觉得腹中有一股暖流传向四肢。
什么呀，才三个月的孩子就已经能感受到亲人的焦虑了吗？那这些日子的辗转反侧，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啊。
“李永钦。”他唤他。
李永钦从身后环抱住钱锟。他的手掌无意中擦过钱锟的小腹。钱锟闭上眼睛，静静感受着。
“小宝前些日子说，他想去游乐园。等他病好一好，我们就一起去，好吗？”
“好。”
“这些日子总是下雨，挑一天没有雨的日子。”
“恩。”
“回泰国吧。”
李永钦没有回答。
但一直到钱锟的年假用尽、小宝的病痊愈，雨季也没有过去。李永钦开了他的路虎出来，小孩不知怎么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种钢铁怪兽，指着庞然大物兴奋地笑。
“你可真是病好了呀，真精神啊，恩？”钱锟点点小宝的脑袋瓜。
“锟。”
李永钦抓着买来的氢气球，把绳子系在小宝的手腕上。海绵宝宝气球顶在车棚上，摇摇晃晃的。
“今天下雨啊。”钱锟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李永钦回答。
因为下雨，整个游乐园也没有多少人，但萧索的气氛和沥沥小雨也浇不灭小宝的热情，他穿着小雨衣，在空荡荡的大道上啪嗒啪嗒地跑着。
“别摔了，小心点！”钱锟喊着。
他和李永钦打着伞，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。李永钦去捉他的手，他没有躲。
“锟。”他唤他。
“什么？”
“放晴了。”
钱锟把手伸出伞沿，没有冰冷的雨丝落在掌心。
“真的…”
李永钦把伞放下。天边，云不知何时迅速散去，只余七彩的桥映着。
“锟，你看我。”
钱锟回头去看李永钦。李永钦凑上来吻了他，轻轻的，一触即离。
钱锟的心脏像触电了似的，抽搐了一下。
“我可以邀请你吗？今晚，喝一杯红酒。”
李永钦微笑着说。
“不行。”钱锟摇摇头，忽略李永钦明显变得失望的脸色。
“我怀孕了。”
